欧美Slash存文处。狡兔的第四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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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nibal】【Hannigram】凤凰与斑鸠 C

Lecter伯爵认为“床”这个词语总和婚姻、死亡、腐朽的安宁形影相随。Graham神父合上祈祷书,声音不高:“大多数人仍在床上完成了他们的终敷礼和最后的忏悔,这是尘世的义务,胜于个人的欲求。不然你祈祷你会死在哪里呢?”
伯爵眨眨眼睛:“我希望死在你身上。人们发明饮酒、舞蹈、骑马、游猎时,从未想到他们还能心安理得地回到床上。”
因为他们正是为了渎神、幽会、偷情、阴谋与刺杀才发明这些有罪的活动。更准确地说,是罪孽在黑暗中傍地而走,将他们找到。神父经常目击到流出破裂躯壳的他人灵魂,它们的形状像熊像狼又像鹿。但他无法用眼睛和想象力构思伯爵的死亡。 他在他面前,暂时藏起了羽翼边缘燃烧着的火光。
Hanniabl尽可以为他的秘密研究守口如瓶,他也能一头陷进土耳其坐垫,在掌中棱镜里翻弄设想着伯爵的死亡,反复修改着这面草稿。
那应该发生在多雨阴凉、色泽浅淡的欧洲(伯爵声称他不得不从汉堡市港口转乘沿经多佛海峡的英国客船,才航抵美洲),而且比“当下”更要久远一些,发生在法庭起用王室刽子手处决贵族与骑士、而贩夫走卒只配享受一根绞绳的年代。六尺之下的死者捧着心口上紧钉的银十字架,在泥土与血池中磨牙,因安宁更为躁动,渴望掘出一笔独自埋下的财富,继续爱恋失去的丈夫。他将这食尸鬼掘墓的骇异一幕自幻觉中转译出来画给伯爵看,成功逗笑了他,然后庇护人从他膝上抽走了歌德的《克兰特的未婚妻》。
“凤凰从希腊的圣山顶叼来架起火堆的香木。君王在生前着手建筑他们的坟墓。”

怪不得伯爵那种怀抱一柄斩首用礼仪剑的古怪姿势令他刻骨难忘。当时年轻人在他怀里浑身僵硬,不知所措地忍受着灌进耳廓的那些灼热话语:他如何在他周旋劝退酋长“伯劳鸟”大军、应Crawford之邀作演讲的那天一眼注意到他,思慕着他凝眸远睇的模样和坐在红人孩子中间念书的姿态,决心要在他身上形塑激情的艺术,令其比半世浮生更为持久,一如英国诗翁如此对友人庄严允诺,他的盛炽美貌将被拘禁在他的诗中,与永恒夏日一同长存。
Hannibal放开他,后退一步,充满风度又志在必得地等待着那个唯一可能的答案。年轻人用手指拨弄着袖口抽出的一个局促线头,试图摸索这具他即将戴上的黄金枷锁。他惊讶于这种陌生的情感悸动能主宰他至此等地步,以致他无法“看到”伯爵此刻之外的其他模样,无论他曾经当过俄国沙皇还是大情圣卡萨诺瓦,无论之前和之后。
地上依旧存在他无法企及的界限,他为此心存感激。 他终于找到一片可供荫蔽的屋檐,而他无所不至的可怕感知是淋湿弄脏他羽毛的雨点。
即使他不得不强忍着说:“‘幻想与人通奸,这种淫念与通奸同罪。’我不想给你留下举止轻浮的印象……一旦我轻率说出‘我愿意’,就意味此后我的眼睛只能望向一个方向,嘴唇只能说出一种语言,心室里只会刻着一个名字。今天我为你挂上祝福的花环,明天它便可能紧锁你的喉咙。如果你信任我,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证实你是我唯一的归途。
您能等我么?让我用余生努力匹配上这个承诺,让我彻底忘记,世界还为我准备了别的房间与别的窗户。”
……他一紧张起来就会自动套用Hannibal的复杂句式,说完这几个长句几乎耗尽他仅剩的勇气。一粒微尘便是一个声音,狭室涌动着的一千个念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那古怪又陈旧的道德观接受着阳光的猛烈拷问,像个冰雕的蚁窝。为何要坚守马太福音的训诫同时无视利末记“不得与男子躺在一起”的禁令?
他这么缺乏经验,无从辩护。他近距离观察过巨嘴鸟,它们在枝头挤成一排,用那不成比例的喙相互抛接着一枚浆果。他注定在这种游戏里一败涂地,他人给予的爱,份量不是太轻就是太重。
何况他遇见的第一人与最后一人是Hannibal Lecter。
当晚他们同寝。Lecter伯爵的节制适度显然有助于他更好地享受口腹之欲,同理亦适用于枕席之欢。
年轻人除了懒散裹起的一条床单只带着从不离身的十字架,直接越过情人的胸膛去擦亮那盏银质托架灯,试着点了一根雪茄。他的背脊残留着地毯的纹路、百合的花粉、精装本书脊的凹凸印痕,四柱床床头的飞鸟雕花完整地藏进肩胛骨的阴影枝叶里,振翅欲去。缭绕烟雾间,那看起来像是某幅数个世纪交叠起来的复杂地图;同一片黄沙之下,历代城市与水道的沉积残骸。
倘若将Hannibal的手指比作火焰,比作雪茄刀,那么他便在他的摩挲里颤抖散发出一阵一阵甜热的芳香。他脊骨蜷曲如琴弦,久久沉浸于涣散余音。他的脚趾沿着对方修长的胫骨轮廓滑去,Hannibal转而揽过他的腰,慢条斯理理顺着他那些几不可见的、警觉竖起的绒毛。他放弃挣扎陷入掌握,俯下身去和伯爵交换一个带着烟味的吻。
他聆听着Hannibal颈际动脉的血液细微流动声,浮想联翩。去撕裂他的喉咙,剖开他的腹腔,咬下他的耳朵,一把夺下那把雪茄刀,将伯爵的脸从左耳根划开到右耳根。突发的杀戮冲动围簇着他,摇着尾巴,暖洋洋地泛出一圈小小的臆想泡沫。
他模糊地认为这是来自爱的表现。

大事败露前,他们在佛罗里达半岛度过了最后一段宁静的日子。Graham神父手头的原住民报告已修订勘正完成大半,于是他们“出门散心一下”,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发现新一种用伯爵姓氏命名的珍稀蝴蝶。Lecter伯爵帮他调制驱蚊药水,用上莫霍克印第安人的手艺刨好一条独木舟。
他们乘舟滑入月桂丛生的幽暗沼泽,伯爵则教他如何从红树林沃土散发的浓烈麝香气息里分辨出鳄鱼、蝰蛇、美洲豹挂在树上静静腐烂的味道。他并不打算用林奈的分类学或者布封伯爵的“概括”学问指正神父的自然知识,他发自内心地欣赏年轻人直接从地母手里拿来的学问。
在一天中的其他时候,神父独自忙于他的图鉴工作。新大陆的居民尚未被枪声全部吓跑,友善亲切地为他驻足停留。当年轻人吹起鸟哨,摊开握着盐块的掌心,往往引来应和的夜莺和红喉雀,绒猴好奇地透过叶子缝隙向外张望,白尾鹿停在他面前。他解开圣披,系住它低垂的美丽犄角。
他正在设法安抚一只蜂鸟,它抖动着满身鲜亮的金属羽毛,怒气冲冲地和一朵豹纹兰花展开搏斗。神父好不容易让它平静下来,正准备展开画纸,一声枪响立即把他吓得整个人怔在原地,沾了满身压碎羊齿和真菌的汁液。
伯爵耸耸肩:“有条响尾蛇正在接近你。就在兰花边上。”
……他从马裤后拔枪的动作比蛇牙更快,也更敏捷。神父惊魂未定,一寸寸挪动着僵硬目光,总算注意到了兰花丰满根茎边上的险恶尸体,庇护人面上的享受表情却更令他印象深刻。他不禁问出:“你似乎十分沉迷于狩猎的乐趣。平时为什么不开枪呢,Lecter?”
“你大开杀戒的模样实在动人无比,往往令我心旌摇曳。”
他未教他射击前,Graham神父明明连剥鹿皮的刀都没碰过。

不下三次目睹伯爵从西部城市银行里逐次取出之前分散转移的大笔财产、稳妥地兑换成一箱箱墨西哥银元后,神父开始相信他能够集情人、科学家、骗术大师、顶级罪犯于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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